在看清楚那东西是什么后,兰斯脸色大变,他下意识往前踩了两步,“洛!”
就算世界上的以撒兰草都长得?一模一样,兰斯也不可能认不出来洛。
被塞拉斯抓住的以撒兰草简直暴怒到了极致,往日里平静的触须全?然膨胀起来,尖锐地扎穿塞拉斯的皮囊,又有更多的枝叶吐出毒液,滋啦滋啦的消融声?接连不断。小半个教堂都几乎被以撒兰草给撑爆,就此时此刻的画面?来看,任是谁都说不出到底谁才是恶人。
“兰斯未免也太偏袒,现?在遭受袭击的人,是我吧?”
兰斯抿紧嘴巴,如果不这样,他怕自?己会?说出什么激烈的话?。可是忍了又忍,胸腔里弥漫的怒意和惊恐还?是让他脱口而出:“人?你真的是人吗?”
他强迫自?己不要去看洛,不要去注视洛,更不要去细思他们那怪异癫乱的场景。
因为?……因为?……
兰斯眨了眨眼,像是在缓解眼睛的酸涩感。
……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吗?为?什么在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,他会?觉得?……哈,塞拉斯和洛,是一样的?
是错觉,对吧?
这一切,当然只可能是错觉。
洛和塞拉斯,怎么可能有关系?
滋啦——
那株庞然愤怒的以撒兰草后撤,就正正好挡在了兰斯和塞拉斯的中间。那些几乎能够撑破教堂穹顶的枝丫微弯垂落下来,尖锐、疯狂的杀意直冲塞拉斯。
那是一个不可错认的庇护姿态。
那些混乱和复杂的想法迅速平定下来,兰斯强迫自?己冷静,“塞拉斯学长,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东西,可洛就是洛。我会?永远相信……洛不会?背叛我。”
“原来在兰斯看来,我背叛了你。”
男人的声?音是那么轻易地就戳穿了兰斯的想法,让他猛地抬起头,清亮的黑眼眸里满是燃烧的怒火。
塞拉斯能闻到兰斯身上的味道。
大片大片的恐惧,无止境燃烧的怒意,暗色的痛苦与绝望,与压在最底下几乎难以觉察到的、微弱的喜爱。
人类真是一种奇妙的生物。
兰斯在痛苦绝望下会?真的想杀了他,可与此同时,哪怕在这荒谬诡异的时刻,他心里无可遏制的喜爱仍能残留。
他很痛苦。
塞拉斯能品尝到。
他听到少年脆弱的灵魂在哀鸣 ,啜泣,颤抖。但在这厚重的痛苦里,兰斯又显得?那么顽强坚定,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动摇过。
真是一颗明亮,圆润的珍珠。
在浩瀚无边的沙滩上,有那么多的沙砾,要么多的碎石,也有散落在沙滩海面?底下的珍珠。比起沙砾碎石,珍珠是那么的稀少,只有那么一点数量才能闪烁着微光;可是再明亮的珍珠,也不过只是珍珠。
砂砾碎石是锚,珍珠也是锚。
人不会?在意脚下的沙砾有多少,就像是神也不会?俯身细看那些珍珠。
只有极其偶尔,或在机缘巧合之下的珍珠,才能得?到那么绝无仅有的机会? ……是啊,是真的非常珍贵、万中无一的可能性……神会?看到它们。
嘻嘻,多么、多么难得?的机会?呀。
兰斯从来不知?道在自?己身上发?生的事情曾是一种怎样的奇迹,然而在最初的开始,在兰斯选择从垃圾堆里抱回以撒兰草开始,或许就代表着命运的齿轮被无声?地敲响。
就像现?在,洛挡在了兰斯的身前。
——洛永远都会?保护兰斯。
在最初和最后的开端,是兰斯让以撒兰草真正“活”了过来。那么多的■■行走在人世间,唯独小小的兰斯抓住了以撒兰草这个■■,唯独这个■■在兰斯的滋养下与众不同,这如何不代表着奇迹?
这世界上不会?再有第二个人会?拿着自?己的心脏与血肉喂食一颗异种,就只抱着纯粹的希望对方活下去的心思。
他将以■■当做真正的生灵,孕育出真正的奇迹。
于是■■成?为?洛。
身为?奇迹本身的洛彻底记住了兰斯的味道,当然,也即是所有的■■。早在当年宫廷宴会?之上,塞拉斯就已经标记了兰斯。
兰斯以为?这一切的灾难都自?学院读书而起,然而命运早在一开始,就已经降临。
纯粹无比的意志,毫无杂念的信念。
越是坚定,越是无法动摇,便越会?滋生出明亮纯洁的灵魂。
而这,从来都是神明最垂涎的锚。
“爱德华, 我不明白。”
德约塞城的月光暗淡,在狭窄的小巷深处,有窸窸窣窣声。这是?老?鼠爬虫的天地, 也是?罪恶滋生的天堂。这座城池被治理?得很好,只是?再好的地方, 也总归有光照不亮的地方。
“我们可以?找到更好的,而不是?只执着于丢失的那个。”
说话?的人声音低哑,如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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